作者:學生群
吳東烈
與喜樂的人要同樂;與哀哭的人要同哭--陪伴
這部電影有許多看似平淡卻富饒意境的議題可以細細討論。而其中,一直扣住我的注意是「陪伴」。以下,僅就從電影中的領受分享:
一、親情的陪伴
1、從電影開始沒多久,人力派遣經理的女兒就將這主題給點了出來,她要求很少有時間陪她的爸爸可以和她去教學觀摩。她需要人陪,尤其是在她生命中應當占有相當時間的爸爸。然而,如同老師所提,這溫柔貼心的小女兒,也因為明白父親的工作而犧牲自己渴望陪伴的需求。
2、同樣的家人親情的陪伴也發生在這位人力派遣經理的太太身上。從開始希望在外地工作的老公可以轉調回到家鄉工作,既使老闆都看得出這位太太的需求,然而即便暫且回鄉工作的經理卻一次次因著工作關係而食言。太太終於說出「跟我沒關係,反正你總是人在心不在」、「又保證?別在保證了」這些以負面話語來描述自己需要老公陪伴的渴望。
3、失去母親的叛逆兒子,在車上對著母親棺木的哭泣,甚至於用那滿口髒話的嘴來為母親祈求;以及藉著手機裡頭母親的錄影,他一次又一次的將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孤獨給表白了出來。
4、而喪女的媽媽呢?當她看到女兒的棺木從930公里遠的地方被好心人送回來之後,第一句話竟是淡淡的問:「她在那裡快樂嗎?」多麼孤單的一句話啊!因為現實生活需求,女兒必須獨自離鄉背井去工作而身為母親卻無法陪伴在她左右。我所領受到是這位祖母的孤寂,一位無法給女兒快樂的媽媽又怎麼會自己快樂呢?最後她對以為做了好事將棺木送回來的派遣經理說:「你做錯了,你大錯特錯了!」母女二人需要互相陪伴的感情再次用反話來表白,這又是多麼深刻的孤單寂寞啊!
5、另外,離婚的丈夫對著叛逆的兒子說「你以為你很懂?以為你自己都知道?」一個不被兒子尊重的父親,又何嘗不是一個人在忍耐著寂寥?當父子親情間有著無法跨越的孤單時,這兩人只好自己走自己的路;但是結局畢竟是溫暖的,父子二人終於在擁抱中接納彼此。
6、最後是這位經理終於要回家了,在回家之前打了通電話給妻子。妻子:「Hello?」丈夫:「Hi,我要回家了,bye!」導演只用了短短的一個鏡頭加上2句對話,就緊緊地將家人間的感情表露無遺,是的,有什麼言語可以勝過所愛的人就將陪在身邊呢?
二、友情的陪伴
1、有些陪伴看起來好像是在安慰,或者說只是出於不捨、出於好意,就如同派遣經理第一次看到失去母親的兒子,在車上不斷地想釋出善意來接近這個14歲的青少年;而似乎有點相反地表達手法是經理以半強迫的方式要青少年勇敢去面對躺在棺木裡的女人就是媽媽。前者就像是身體的陪伴—我就在你身邊,你可以試著接近我;而後者更像是心靈上的陪伴—我陪你,一起來面對你的恐懼。
2、經理與記者的友情也是這部電影中的絕妙之處。從一開始互看不順眼、互相挑剔對方的工作內容,到最後在異地時的彼此幫助與接納都表達出不要讓自己的心思、情感、意志來決定「陪伴」的價值。當前一幕在餐廳時,兩人還扭打在一起;但後一幕,在醫院昏迷兩天的經理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個記者,這真的也讓人動容—我們能否在對方需要幫助的時候幫助他,即便他有可能和我理念不合?(行筆至此,突然想到主的話:「要愛你的仇敵」,不禁慚愧禱告~~)
三、自己的陪伴
當故事的尾聲時,派遣經理在大雪中看著棺木並思考著老祖母的話語時,感受他已經願意放下自己,不再以敷衍完成工作為目的--而是把棺木中的女人當成一個生命來對待—其實,在之前他從公墓裡帶著棺木逃跑,這火花就開始醞釀在心裡了。當他在不熟悉的異地之旅中,經理本身又何嘗不是需要人來陪?只是他選擇快快結束工作,卻又因著小兒子論及他母親的話「她覺得這裡是世界盡頭,她要走的越遠越好。」這又何嘗不是他心裡對自己的對話呢?當經理享受之前不斷在國外開拓市場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因著孤單而想逃離自己的故鄉?
聖經上說:「與喜樂的人要同樂;與哀哭的人要同哭」,短短的一句話就點出陪伴的重要性與困難性。陪伴,或許從身體在一起開始,但要能安慰心靈流亡的人還是需要心靈上的陪伴—這也是陪伴的最終。感謝主,因為祂「總不撇棄我們」,為此,我獻上感恩。
陳啟鳳
百轉千迴的回家之路
在看電影的過程中,一直在思索:為甚麼經理一再做出他無法實現的承諾?為甚麼經理最後堅持完成他的承諾?
守約vs失約:
一個長年在海外打拼事業的丈夫,為了挽回岌岌可危的婚姻 (夫妻已經分居,自己一人住在旅館),申請調回以色列國內,擔任一個不喜歡的職務:人資經理。他明明知道無法準時參加女兒的校外教學,卻主動提出邀約,給了女兒盼望;以致妻子非常不悅的說:「又保證?別再保證了」。而這次失約的原因卻是為了信守他的承諾。雖然約不是他訂的,他卻為了挽回公司的形象,去執行這個約,送尤莉亞回家。
誰的願望?
寡婦老闆說,家屬希望將尤莉亞送回母國,但這個家屬是誰呢?是尤莉亞的丈夫嗎?應該不是,因為他說他們已經離婚了,所以不願簽收尤莉亞的遺體。更不可能是尤莉亞的兒子或母親,因為他們是最後知道尤莉亞去世的二個人。那是老闆的公關手法嗎?這點是我一直沒搞懂的,也難怪一路上狀況百出,經理一直無法順利完成任務。
特殊任務經理:
經理說他有很好的組織應變能力,從一開始老闆要求他針對尤莉亞事件做危機處理,一直到整個送行之旅結束,經理的確證明他的世故老練,面對各種問題的挑戰,不同人事的對應,都能見招拆招,一手搞定。他唯一搞不定的就是自己的婚姻與家人的關係。為甚麼?因為他「總是缺席」,不然就是「人在心不在」。他不愛這個家嗎?他當然愛,不然他不會放棄原來得心應手的工作,求老闆讓他回來,勉強做他不擅長的工作。那麼經理的問題是什麼?
她快樂嗎?
兒子忍耐母親的離家,丈夫放棄婚姻,讓妻子追求自己的夢想,母親感謝經理千里跋涉運回女兒的遺體,卻對經理說:「你大錯特錯」。經理繞行千里,經歷千辛萬苦,只為做一件對的事,就是要讓尤莉亞落葉歸根,入土為安,我又錯在那裡?
愛是不求自己的益處:
當經理百思不解,心中作難,究竟該如何處理尤莉亞的遺體時,他忽然恍然大悟地笑了,尤莉亞的快樂不在這裡,是在她付上一切代價後,所追求在新世界的夢想,而老家卻是世界的盡頭啊。擁有工程學位的尤莉亞,在以色列雖然做的是別人不想做的清掃工作,語言不通,生活又十分辛苦困難,但是尤莉亞的朋友說,尤莉亞相信是神帶她來的,她非常快樂。她的母親,她的丈夫與兒子都是因為愛,願意犧牲成全身為女兒、人妻、母親的尤莉亞。
尤莉亞的兒子告訴經理,外婆說:「她住在耶路撒冷,死在耶路撒冷,就得葬在那裡。」經理終於明白他真正的任務是什麼,也想起她的朋友早已經為她在耶路撒冷的墓園預備最好的位置,面對獅門。原來尤莉亞的家在耶路撒冷,而自己的家不也是嗎?於是他打電話給太太說:「嗨,我要回家了。」
臨別依依,經理對尤莉亞的兒子説:「我會去看你…很快。」(我心中的os:「又承諾?別再承諾了!」
尤莉終於要回家了,而經理的回家之路,才正要開始!
江耀國
「沒現身的女主角」與「沒有魂的男主角」的邂逅
當講員老師在放電影之前做人物介紹,第一個就是介紹「尤莉亞」,讓我自然而然的以為這人物就是女主角。然而,將電影放映完後,我才瞭解這角色非但沒有說半句話,而且根本完全沒有現身(除了在她兒子手機中的影片短短出現了幾秒)。然而,就整部電影的關連性及意義,「尤莉亞」仍然是我心目中的女主角,縱然在視覺上她只以棺木的型態呈現。
1、沒有魂的男主角
電影開始不久就進入男主角的戲份── 不帥的中年男經理,表情略顯僵硬而晦暗,令人印象並不深刻,重點是沒有笑容,幾乎完全沒有。經理一開始就「遇到」了女主角,但她已經死了。她是他工廠中的外籍勞工,意外死亡後,身為人事經理的他被迫要將遺體運送回她的祖國,一個令他非常不情願、不甘願的工作及旅程,以致於他決定不帶「心」上路。
經理的「無心無魂」也表現在他的家庭關係上,先是工作地點在外地、不與家人同住,再來是與妻子事實上處於分居狀態,第三是一週才探望女兒一次,女兒需要他出現的場合,他總是「缺席」。經理在全劇中唯一出現的笑容,是他帶著公司的麵包,去見他的妻子,想要表達善意。敏銳的妻子完全不屑於他公司中隨手可得的麵包,「如果你有心的話,你不會帶這個來」。她不止一次地對他說,你不要再承諾了,你做不到的。家人對他的形容「人在心不在」,真是貼切啊!因為經理即便人出現了,他的靈魂卻還是「缺席」的。
2、沒現身的女主角
女主角的身份經過薪資單查證之後,知道她的名字是「尤莉亞」,當經理去找工廠領班時,才知道因為尤莉亞與領班有一腿,所以她即使已經解雇了,卻還繼續支薪。經理對這位已經身故的外籍勞工,顯然是不滿的,以致於在殯儀館他不願見她的遺容,選擇拿鑰匙去查證公寓。他也不想對她的種種,有任何的瞭解。他根本寧願尤莉亞從未「出現」,因為她帶來太多的麻煩及災難。他只知道她來自羅馬尼亞,他只想早日擺脫她。他畢竟沒想到,他們終究還是「邂逅」了。
3、邂逅
沒現身的女主角藉由旅途上的其他成員,使他們邂逅進而認識了!第一位成員當然就是令經理一路抓狂的狗仔記者。其實,若不是這記者,經理根本也不會去認屍。第二個是尤莉亞的丈夫,雖然因她拋夫棄子而已經離婚,以致於無法簽收遺體,但幫經理找出了尤莉亞的兒子。
第三位就是兒子,也是本片的第二主角,離家出走而浪蕩街頭的兒子,卻有一顆細膩情感的心,逐漸帶領著經理認識了他的母親。在渡輪上,兒子取出手機,播放短片中母親的相貌,並說:「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經理終於感受到尤莉亞的真實存在 ─ 她不再是個工作,她不再是個棺木 ─ 她跟他一樣,有血有肉、有配偶、有小孩、有父母.... 經理此刻不禁潸然淚下,也是全片中最感人的一刻。
4、找回意義
第四個也是最後一個重要人物是尤莉亞的母親,這位智慧的長者一語道出了尤莉亞的歸宿(葬身處) ─ 不在家鄉,而是在遠方。這使得經理下定決心,要完成這位邂逅後的「知己」最後的心願。這趟運送之旅,進而成為尤莉亞的尋根之旅,最後轉換為經理的「找回意義」之旅。一個沒有魂的男主角在找回自己的心念及靈魂後,若有所悟的打電話給妻子說,「我要回家了!」
高聰賢
在父親節寫觀影心得,就從父親的角色出發來看劇中的父親,也想想完整家中的角色。這裡來比較人力派遣經理的家與尤莉亞的家。
人資經理:
身為一個女兒的父親,有心想要扮演好父親的角色,然而年輕時為了自己的抱負,事業是他的重心,工作的忙碌、壓力、距離使他無法兼顧家庭裡女兒的需要,那就是適時陪伴;因此對於這個需求他也只能ㄧ直開空頭支票,即使在妻子與女兒的感覺中,他的承諾已無意義,「不要再承諾了,你從來沒有做到!」這是妻子對人資經理要出差去羅馬尼亞之前對女兒的承諾唯一的反應。雖然人資經理有所醒悟,願意屈就於現在大麵包廠的工作,等待家庭關係的修復;然而人資經理在心態上仍然是工作與家庭無法兼顧,因此如果有再ㄧ次的抉擇,他很有可能仍然選擇工作,即使有機會出席,怕也是「人在,心不在」。這樣的心態卻在為喪命離職員工尤莉亞送行,出差至異鄉羅馬尼亞,陷入尤莉亞與丈夫及兒子彼此感情與關係的衝撞中得以反省。看到尤莉亞的丈夫無奈於妻子拋夫棄子追求自己的理想;尤莉亞的兒子雖然叛逆,卻真情流露出對母親追求夢想意念的體貼與絕望於無法再見母親的思念,觸動人資經理主動去安慰,也成為尤莉亞兒子回家鄉路途中的陪伴。
人資經理無法出席女兒的活動陪伴她,卻意外地在異鄉成為別人的兒子需要親人時的安慰與陪伴,這樣的經歷將成為他的經驗,讓他重新建立起父親角色應有的心態與責任。因此當尤莉亞的母親ㄧ言驚醒夢中人,讓人資經理瞭解尤莉亞對家鄉真正的定義,因此決定如何處理尤莉亞的後事最適宜,同時也讓他醒悟如何在「真正的家裡」做好一個「真正父親」的角色,他打電話給太太說,他要回家了。
尤莉亞的丈夫:
雖然身為一個兒子的父親,然而因為兒子的媽媽–他的妻子為追求理想,拋夫棄子而在家庭的角色中缺席,使他也連帶放棄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也許是因為與兒子之間沒有孩子的母親作為緩衝與連結,因此面對兒子的叛逆,尤莉亞的丈夫竟將兒子趕出門,即使知道兒子在哪裡混,也沒有想過要去找他,直到人資經理帶著尤莉亞的遺體找上門來。
相對於人資經理空頭支票似的陪伴承諾,尤莉亞的丈夫在尤莉亞離家之後,與兒子應該是朝夕相處的陪伴,怎奈因著兒子的叛逆與家中缺少母親的角色,相處的過程終是衝突不斷到這個父親完全放棄他的角色。而這樣的情形會改變當是母親的角色再次回到這個家中,雖然此時尤莉亞已變成冰冷的遺體,卻使父子之間再次找到連結。限於上課時所看到的影片,無法看到這對父子所有的互動,但在最後尤莉亞的丈夫隨著記者到妻子的故鄉,送了條圍巾給兒子,並主動與兒子擁抱,即使兒子沒有在這時給予相對的回應,但是對於尤莉亞的丈夫而言,他已經願意重拾父親的角色。
比較完這兩個家,父親的角色若失靈是無法讓一個家完整的。
卜遠程
人力資源經理和尤莉亞兩人在工作、家庭中有何異同?人力資源經理是如何從尤莉亞的個人及家庭問題中反思到自身的問題?
這個電影可說是透過兩個不同種族的人來探討與家庭之間的關係。人力資源經理:原本想要回耶路撒冷處理家庭問題的以色列人,結果卻與太太離婚了。離婚後自己一個人住在公司宿舍,與妻子約定好每周一天去接女兒,但卻常常失約。就像寡婦老闆所說:「你人回來了,但心卻沒有回來,只是帶著一個空殼回來,心還在外面打拼。你太太無非是希望你能多陪陪她。」(女兒也是)
羅馬尼亞的尤莉亞.佩特拉克,也是離婚了,為了逃離那讓人沒有希望的環境,隻身到以色列當外勞。兩人都有一個破碎的家庭,但尤莉亞已經身亡,一切都來不及了。
人力資源經理在送遺體回去的途中,從一開始只是想趕快把這事辦完就回家(陪女兒去參加校外教學),慢慢的進入了尤莉亞的家庭故事中。
關鍵的人在於尤莉亞的兒子,從他的身上讓人力資源經理想到自己的女兒。我若是人力資源經理,可能會這樣想:
「尤莉亞因為經濟因素,不得不放棄家庭,離開自己的兒子,隻身到以色列來工作。而我明明可以在國內有很好的工作,但我卻選擇離開?」
「我回耶路撒冷就是為了要跟家人好好相處,但卻以離婚收場?」
「尤莉亞的兒子因為缺乏親人的照顧與關愛,變得是一個翹家在外的孩子。我也常常投身於工作而忽略了女兒。」
「尤莉亞的兒子表面上表現得好像不在乎母親逝世,但事實上卻是對母親非常的思念。我的女兒是否也是常常的思念我?」
尤莉亞的母親可說是代表了羅馬尼亞這民族的家庭觀念。母親雖然不捨女兒,對女兒的離開與遇害非常悲傷,但卻仍希望女兒能夠依照自己的願望,永遠留在她所選擇的地方。對人力資源經理而言,以色列人對家族的觀念,讓他不論遇到甚麼樣的困難,都願意盡力將尤莉亞的遺體送回家鄉。但尤莉亞家人的觀念(母親與兒子)卻與他的觀念不同,他最後也就尊重他們的意願,又千辛萬苦的想辦法將遺體再運回以色列。(大費周章的使用戰車、可能要面對之前從墓地偷跑的後續效應、還有賄賂各種官員...)
最後,人力資源經理開始意識到家庭的重要,因為他還有機會(尤莉亞已經沒機會了),所以他選擇更多的關心家人、與家人相處。跟隨的記者也是打電話回家向母親報平安。尤莉亞的兒子也因此跟父親和好。副領事也能平安的回到愛人的身邊。
薛文昌
對於電影故事中,人力資源經理和其他角色有關係上的衝突及過程中化解的問題,有下列一些的看法:
1、人的需要及想法的差異不同,引起關係的衝突
在以色列都會區所發生的一件自殺炸彈爆炸的事件,造成羅馬尼亞人尤莉亞不幸死亡,所延伸出主要六個人的故事,也可說是六個家庭關聯的事情,六個家庭有以色列一家麵包廠的人力資源經理(高階主管,工作認真投入,由外地調回,長久與家庭妻子及女兒的關係疏遠)、他的女老闆(女寡婦,事業導向,為人冷酷)、炒起新聞的記者(與他的母親有不和的關係)、尤莉亞的家庭(與前夫、尚未成年缺少愛在外遊蕩的輕少年兒子、及在家鄉的孤獨老母親,彼此間的關係距離很遠)、以色列駐羅馬尼亞的女領事及副領事(她的丈夫,因工作配合與親密陪伴的需要而結合),及工廠的領班(與尤莉亞的特殊關係,造成與妻子關係快到破裂的婚姻危機)等家庭,每個主角人物與他們的家庭皆有其關係間的張力,都有親情關係需要被解決的問題。
在電影中記者為什麼要針對此事件,不斷地對麵包廠施加壓力,我們認為記者在採訪此新聞事件時,發現不幸死亡的無名女性,無人認領,他發現一張薪資單,經查為以色列一家麵包廠的員工,從一開始對女老闆要求回應並對後事的處理,當轉由人力資源經理接手處理此事件時,他也是採取緊迫釘人,且要一路跟隨及報導人力資源經理護運送尤莉亞的的棺木至羅馬尼亞來看,也許記者他另外的訴求重點是要透過此事件,要塑造出這間麵包廠他們要負起一種企業社會責任(CSR: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的壓力,這是一種對企業、機構單位團體,須要負起商業公義與道德並要對社會作出貢獻的標準要求,企業不能只考慮自身在商業營運的利益,也要負起企業社會責任,才有資格在市場持續發展。
2、面對壓力、衝突問題,而無奈時
對於企業經營者的女老闆,她所面對的不僅是企業所面對媒體的壓力及社會責任問題,她知道如後續處理不當,將會影響到她的公司形象及在市場營運危機的問題,因這關聯到的是工廠員工任用所引發的問題,所以她指派人力資源經理來擔任她的緊急救火隊長,以瞭解與調查所發生的原因,及要先解決那些麻煩的問題。從電影中可看到女老闆是一位精明老練的生意人,她的處理模式,對於此種事件如是關聯到媒體的壓力時,就是要快速的將主要問題發生因素的火爆點,即記者的需求問題先擺平並將事件的溫度降低,所以她在要求人力資源經理時,已不管是否已到下班時間或很晚了,對她而言她沒有多餘的時間來與人力資源經理討論對策,就是下令馬上處理,並要他儘速提出回應說明函,並與揭發此事件的記者聯繫,將問題快速解決;當然人力資源經理已是在職場工作多年,且擔任總公司的高階主管,因這是上級下令給他的工作與任務,就是要承接下來並立即進行,他先經由人事承辦人員,查出死亡的員工在工廠所記錄的人名及相關人事資料後,火速至工廠現場與當事者的領班面談,瞭解麵包工廠如何採用尤莉亞的方式與工作的狀況。
但在過程中可看出人力資源經理對危機處理的方式,是以一般企業解決問題的標準流程的作業方式進行,他是一位經驗老道,對承接老闆的指令,除了順服也知道要承擔老闆責任的高階主管。但在後續接洽相關人員的對應的態度措詞方面,他與企業女老闆的那種高姿態的架式比較,他不會讓人有施高壓力的感覺,他以和緩的講話與態度來進行接洽與後續的處理;從人員身分資料的調查開始、至工廠現場領班的訪談、再至停屍間與承辦人員接洽處理後事,雖然承辦人員熱心的要求他要確認及看一下不幸死亡尤莉亞的臉時,當時他不願意去面對,只想儘快將認領程序完成,或許那時他的心中是不忍與哀傷的,無法去面對不幸死亡的員工。接著他趕著去與記者會面,或許他是想表態想與記者建立好的關係,積極地與記者要澄親對事件所描訴的問題,並說明工廠在這事件發生後之立場與處理方式。
當人力資源經理連夜加班趕出聲明稿並發給報社記者,此時他以為已解決麵包工廠的危機問題,任務應已可結束,在此時他想回到自己的家裡向妻子與女兒問好,他知道自己早已有家庭親人關係的危機問題,他調回總公司就是想化解此問題,他也知道這是更難解決的課題,是需要時間來化解他的事業工作與家庭關係衝突的問題。
但常常事與願違,並沒有如預期將此事件的問題化解,想必記者並没满意麵包工廠的處理模式,認為只是表面應付式的解決而已,並沒有善盡企業的社會責任,因此就將此事件於隔日新聞刊出,且所刊出的内容似乎是將人力資源經理列入未做好工廠人員採用的管理責任,這時人力資源經理反成為企業女老闆的代罪羔羊,電影看到此時,我們想到一些曾在大老闆身旁擔任要職的主管,有時會遇到類似要承擔某一事件責任遭遇的痛苦經驗。
當他瞭解此新聞報導後,女老闆因新聞媒體的壓力,她已妥協並提出要賠償當事者尤例亞的家屬及負責將裝尤莉亞身亡大體的棺木運送至羅馬尼亞,並交給她的家人安葬。這時人力資源經理就是向女老闆抗議這種處理的方式,利用與不尊重他,但他還是無奈的要接下這對他來講是很勉強且不願意的任務,因他要代表公司負責此後事的全權處理,並要將此不幸事件圓满解決,並能將公司經營形象的問題,不受到影響。
在此運送的行程中,人力資源經理要一路帶著尤莉亞的棺木到羅馬尼亞,且要應付記者的一路要跟隨監督,要將此任務的過程記錄下來的壓力,且他還答應女兒在完成任務後,將會參加她女兒學校的營隊活動的承諾,因他不想再當一個被妻子、女兒看成是常缺席不在家的父親。
3、當計劃總趕不上變化,受挫困頓時
但計劃總趕不上變化,從以色列出發到達羅馬尼亞後,即發生一連串不順利的事情,在這裡我們不述說每件事的過程,但我們看到人力資源經理他有作事堅持的一面,及面對問題困難時,常以智慧及使用彈性、態度委婉的方式,來解決人與事所發生的問題,更看到他也有可愛或者是愛心的一面,他將公司所生產的招牌麵包帶著,並送給他所接觸的人來分享他的愛心及公司的心意,例如遇到女領事、尤莉亞的前夫及孩子、甚至遠到了尤莉亞家鄉的老媽媽時,他都拿出一袋公司的招牌麵包送給他們。
從另一方面來想,這是不是萬事互相效力,讓有愛心、有愛神的人得益處嗎?透過在這一路送行的過程中,因著人力資源經理他所面對一連串發生的不順暢、困難、受挫的問題事件,反而讓尤莉亞的兒子,他從小沒有受到關懷與缺少親人愛的原生家庭問題,心中的捆綁得以釋放,一路以喜樂的心與人力資源經理相處與配合,並一起以戰車將母親尤莉亞的棺木運回到故鄉,我們也看到少年他的父親願意與記者一起回到故鄉參加妻子尤莉亞的葬禮,父親更主動伸出雙手,與少年彼此以愛的擁抱,看到那父子之間原來衝突關係的和解,並一起回憶著以前尤莉亞在世的時時光,讓人很受感動。
尤莉亞的老母親默然的承受自己心愛的女兒不幸身亡之事,她知道女兒在自己的家鄉曾有過不快樂的生活,就是長大了,擁有高學歷的資格,她的婚姻生活也不美滿,離開自己的家庭、孩子,一個人到以色列當外勞,除了以勞力賺取生活所需外,她也想改變及追求快樂的生活,因此當我們看到老母親向人力資源經理說,請他不要將尤莉亞安葬帳在家鄉處時的心情,是否也是一種割捨自己的愛,不願尤莉亞安息長眠於她曾有過不快樂的地方,反而寧願尤莉亞能安葬於她在以色列有過短暫快樂生活之地。相信人力資源經理在經歷運送的行程中,所接觸的人事物,必能體會出老母親的心情,因為也只有他才能將老母親的心願完成。
另外我們也看到記者一路的跟隨人力資源經理由以色列到羅馬尼亞的行程,雖然剛開時他是要監督及記錄整個行程,以確定人力資源經理是否有盡到企業的社會責任,在運送過程中,他看到人力資源經理的盡心、盡力、與盡意的付出,他也感受人力資源經理的改變,其中愛就在裡面,因將少年家庭不和與緊張的關係的化解,我們看到在電影最後的時候,這兩個男人終於要回以色列的家了,人力資源經理的妻子與女兒在家裡等他,而記者則打電話向他的老母親問好,表示出他對老母親的愛。
聖經上說: 凡勞苦擔重擔的人可以到我這裏來,我就使你們得安息。我心裏柔和謙卑,你們當負我的軛,學我的樣式;這樣,你們心裏就必得享安息。
劉秉怡
一起社會事件,成為切身的生命教育
本片改編自1989年出版的以色列暢銷小說《A Woman in Jerusalem》,描述一位面對工作、家庭都百般無耐的麵包工廠人力資源經理護送羅馬尼亞籍員工遺體返鄉安葬的經過。
耶路撒冷巿中心區一場自殺爆炸案,造成了16人死亡的社會事件,其中一具女屍多日無人認領,身上的一張薪資單中發現此女曾任職於麵包工廠,老闆要求緊急處理,交到人資經理手上,當成工作案件處置。
市內大尾報社指責麵包廠無情無義。面對指控,工廠的人力資源經理出馬平息風波。儘管他發現這名女子早已離職,但為了平息輿論,他仍草率地為她辦理了手續。人資經理一開始只希望簡單處理,為公司脫責即可,寡婦老闆卻希望可以送外籍女工回家鄉厚葬,以表示公司的真心負責。不料輿論繼續發酵,人資經理卻倒楣地成為代罪羔羊。為了保住飯碗,為了答應女兒共同出席戶外教學的承諾,他只能百般不願帶著棺木,報著交差了事的心情,來到冰天雪地的羅馬尼亞。
人資經理為了找到棺木的合法簽收家屬四處奔波,從死者離婚的丈夫、未成年的叛逆兒子、駕照過期的老司機、還有好事的記者, …彼此相看都不對眼,卻必須共同橫渡一千公里。這個因為工作任務而起的無耐組合,也慢慢地在這旅途中產生微妙的變化,原本只是個人資經理的天外飛來的工作任務,到後來竟變成了他執意完成的神聖使命。
缺席的父親:
人資經理與妻子分居,只得住在旅館,被妻子批評人在心不在。對孩子的保證,總是缺席。少年的父親,與尤莉亞婚,也自己了斷與兒子的關係,把孩子趕出家門。
聖地來的麵包:
麵包是使人飽足的溫暖,但彷彿人人都屈服在五斗米之下,過著為了賺取麵包的生活,人們變得冰冷無情。沒有人在乎尤莉亞的大材小用,沒有人在乎這位女子的真正需要。她的死,「害」得老闆、公司、人資主管人仰馬翻。
在前往尤莉亞家鄉的路上,人資經理拿出自家的麵包,要給尤莉亞的兒子吃,並介紹,這是你媽媽工作的地方的產品,兒子沒回應,交給了司機,玩笑似地說:「這是來自聖地的麵包」。我們常也逕自地隨意地將生活中許多事物「聖化」、「合理化」。在人資經理該回家看孩子因公沒準時返回時,對妻子的質問電話咆哮:「公司有人死了,我有什麼辦法。」其實他一點也不關心這位死去的員工,尤莉亞;對不想參加校外教學的女兒說:「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我和你媽也很辛苦。」一句話想要為自己罪疚感脫責,逕自抬高了工作和父母的價值,勝過兒女與家庭的價值。
自以為有人性的記者:
記者自以為挖到頭條,為民發聲,那可是真正的正義。一路上他試圖告訴尤莉亞的兒子,「這位人資經理根本不認識你媽媽,」「他可能沒有見到你媽媽的面就認屍了,棺木裡的遺體可能都不是你媽媽。你媽媽能回來家鄉,都是我促成的。」一句句真話,卻也無情地刺傷失去母親的兒子。兒子跑到棺木前哭著說:「媽媽,快說這裡面不是你,我不要是你。」兒子其實也不願意窺探遺體,他也不願意面對母親的死,叛逆的兒子終於潰堤。
然而記者也有人性的一面,在野地中,對著人資經理說:「不知寡婦(老闆)怎麼看這趟長征,我們多繞了一千公里,只為了做對的事。」
沒有人要記得的無名小卒:
棺木要被厚葬,上路時被放在車頂,受風吹雨淋。此時的尤莉亞,只是人資案件中要處理的待完成事項或是一件運送貨品,要在指定程序中送達被指定的地點。
在尋找尤莉亞家鄉的路上,遇見警察的介入,被裁奪遺體是市政府的事了,必需立即下葬。法官說:「你放心,她本人不會在乎的。」東正教的教堂裡的聖母像流淚,「可悲吧,無名小卒葬身異地。」看看孩子悲傷的眼神,又一次無預警地與母親道別。人資經理原本可以訂到更早的班機,但他決定放棄,要護送遺體返鄉則陪伴男孩渡過喪母的傷痛。再度啟程的車行中,經理開始找尤莉亞的兒子聊天,打破沈默,談論到對自己的女兒的虧欠,他在男孩身上看到自己在女兒生命中的缺席。
人性的巴別塔:
暴風雨來了,一行人躲進了有地下樓層的地堡。記者說:「這根本就是地下巴別塔,我們好像洪水時代的人類,為了接近上帝,拼命往下挖了又挖,只為要逃避自己的恐懼,恐懼洪水,恐懼末世。」
每個人都為了自己恐懼,逃避生命中的困境,封閉了自己的心,為自己構築了以為接近上帝的路徑。記者認人揭發真相,就可以聲張正義;人資經理認為賺取麵包,就是一生的職志;兒子以為表現叛逆,就可以看起來剛強;尤莉亞以為,離家越遠,就可以見到夢中天堂,得以從生活中的困苦解脫。
多走一千里路的愛:
生病了,車子壞了,一切都成了前進的障礙,人心反成了動力。在副領事的交涉下,人資經理得到地堡軍隊的協助,人資經理開著軍車,14歲的孩子在悍馬上聽音樂跳舞,後頭是母親的棺木,繼續往尤莉亞的家鄉前進。
在渡河的過程中:人資經理問兒子:「你常跟媽媽來這裡麼?」男孩給經理看媽媽的影片,影片中尤莉亞的凝視,彷彿活了起來。經理忍不住掉淚。
棺木進了村子,大家為死者脫帽,教堂敲起喪鐘,一切不再是行式上的程續,而是情感的交流。人資經理將遺物交給了外婆。外婆哭泣,將遺物中的十字架項鍊交給了尤莉亞的兒子。最後一張是遺體簽單,是此行最終目的,但一千里路的同行,這一切都使得這原本人資經理最看重的簽單,變得一點也不重要了。
外婆問:「尤莉亞快樂麼?」「我不知道」人資經理大可說他知道,因為尤莉亞的朋友曾告訴他說:尤莉亞相信是神帶領她到耶路撒冷來,她在這裡很快樂。但是歷經了此一旅程,人資經理彷彿己和未曾謀面的尤莉亞有了情感的交流。他不能隨意地為她回答。
「你為何送她回來?謝謝你,但你錯了,尤莉亞不屬這裡,生活在耶路撒冷,死在耶路撒冷,就應葬在那裡。」尤莉亞的兒子說:「對她來說,這裡就是世界的盡頭,她想走得越遠越好,光是到都市都不夠遠。」人死了,要回到自己的故鄉,然而,故鄉在哪裡?真正的歸屬應該在哪裡?
搭上風雨後的第一班飛機,記者和爸爸也來找兒子,法律上的斷絕,無法切割親情的臍帶,粗暴的態度成了溫柔的擁抱。
我們是否都輕易為他人決定去路?在社會中,在工作職場中,在家庭中,我們常擅自為相關的人員決定去路,並非真正地陪伴對方多走一哩路地以同理心對待。我們常以是為了對方好,就要去做;我們常以為是別人擾亂了我們的生活,便給予無情的論斷,因為「自我」已決定地球是要繞著自己轉。
「有人強逼你走一里路,你就同他走二里;」(馬太福音5:41)。人資經理不在是被強逼著踏上旅程,而是心甘情願地完成旅程。一千哩路的同行,從交差了事,到「做對的事」,人資經理的心彷彿整理了清楚,他不再是「人在心不在」的存在。於是打了一個電話給太太:「我要回家了! 」太太說:「太好了!」棺木又再度上了悍馬軍車,這次是尊重尤莉亞的意願,要回到耶路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