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小憩 > 【原著縮寫】戰爭與和平(五之四)
【原著縮寫】戰爭與和平(五之四)
作者:原著:托爾斯泰/縮寫:陳韻琳

(十四)

第二天,德烈就去拜訪羅府了。 
誰都知道德烈是為誰來的,而且,他也不當這是一個秘密,一整天都想和羅坦霞在一起。 
晚上媽媽悄悄兒問坦霞:「妳覺得怎樣?」 
坦霞在媽媽床上躺了好久好久一陣,眼睛直勾勾望著前面,告訴媽媽德烈跟她談話的所有內容,然後疑惑的說:「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媽媽妳別問我。我是不是又愛上德烈了嘛?」 
在羅坦霞看來,她的確已經愛上德烈了,甚至覺得是自己千挑萬選期待已久的人兒竟遇著了。 
媽媽說:「坦霞,向上帝禱告吧!天定良緣呵!」 

就在這時候,德烈也在畢瑞家中,告訴畢瑞他打算娶坦霞為妻。 
「好哥兒,好朋友,我戀愛了。」德烈一屁股坐下就說。 
畢瑞說:「和坦霞對不對?」畢瑞不是沒注意到昨天舞會德烈和坦霞雙舞時的神彩飛揚。 
「昨天以前我還煩悶、苦惱,像是沒有活過。但是現在我開始生活了....,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我能向你說什麼?這小妞是稀世珍寶,結婚吧!」 
「可是....她愛我嗎?」 
「當然愛!!」畢瑞兇霸霸回答。 
「別惱,我真的需要個人談談阿!」德烈說:「我不再藐視人生,我變成全新的人了。現在世界變成兩半,有坦霞的地方就有光明、歡欣、希望,沒有坦霞的地方,只有黑暗和憂鬱。」 
「黑暗和憂鬱。」畢瑞說:「唉,我懂,我懂阿!」 
畢瑞看著德烈,眼光充滿感動與淒傷。在他看來,德烈越光明,他就越黑暗。 

德烈立刻返鄉跟父親討論他想結婚的事。出乎意料之外的,父親用各種不是理由的理由反對著。因為這個老爸爸,在經過一次聽聞德烈已死、卻又活生生出現的巨大震撼後,對德烈出現了一種非理性的不安全感,隨著他年紀的越來越老,這種不安全感與佔有欲,就變質成對德烈和德烈的妹妹神經質的掌控。

他無非是想掌控,好證明德烈是否還以他為主。幾番不忍傷害父親的爭辯後,達成一項協議:一年後才能結婚。這一年間,德烈必須去歐洲,把他上回受傷後產生的宿疾治好。父親以為,分開一年,德烈就不可能再愛坦霞了。 

當坦霞的母親知道此事,隱隱的不安:「唉,坦霞還小,一年,可是一段很長的時間阿!」

坦霞則是從頭到尾不明白:「為什麼嘛!為什麼嘛!為什麼不能現在嘛!」

上回受傷後產生的宿疾治好。父親以為,分開一年,德烈就不可能再愛坦霞了。 

德烈溫柔憐惜的看著她,說:「妳就用這一年嘗試認識自己,讓自己長大吧....。」然後德烈嚴肅的跟坦霞說:「坦霞,答應我一件事....萬一在這一年中發生什麼事,去找畢瑞,不要找別人,單單去找畢瑞。他一定會幫助妳,答應我!」 

德烈跟坦霞相處幾天,便照父親吩咐去歐洲治病了。 
坦霞若有所失,雖然沒哭,卻是病厭厭的,一直喃喃:「為什麼要走嘛!」

只是坦霞終究孩子氣的很,兩週後,又變的很活活潑潑像過去一樣了。


(十五)

自從德烈告訴畢瑞他跟坦霞的戀愛,又與畢瑞匆匆分手返鄉後,畢瑞再沒有見到德烈。

但他明顯感覺這種心不在焉的、憂鬱黑暗的的心情越來越強。對比德烈的幸福美滿,他有一種很強烈的人生一切皆空的陰暗念頭。 
「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他被所有來自其他人、包括宗教界的需要搞得生活是一片團團轉,而他的妻子海倫,以他現在在宗教界的地位,當然是只有復和一途。

但他完全沒有辦法讓海倫的虛榮心有任何改變,也無法讓海倫對他有任何的尊敬,偏偏海倫的社交手腕使人如蜜蜂般在她周圍環繞,並使這些人亦發助長海倫對畢瑞的藐視、與生活中隨處浮現的虛榮。 

起初畢瑞像抓住浮木般將自己埋進宗教事物中,好像要透過這些事情幫助自己脫離人世間的苦難。 

然後,可怕的虛空感覺無法控制的越來越僅僅攫住他。生活中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骨架。他的巨邸、漂亮的太太、社會地位、宗教界地位....這一切只讓他徹底的厭惡。

他又開始到聯誼社去,跟單身朋友尋歡作樂、酗酒。 

七年以前,當他回國的時候,如果有人告訴他,他將一無所成,所有的大志都只是空談,他會覺得那人多藐視他阿!他絕對不會相信的!

但現在不正是這樣嗎?他不是有一陣子,全心全意渴望著要在俄國成立共和國嗎?那麼他也就會成為拿破崙吧?或者他也可以成為一位哲學家,或一位偉大的戰略家吧?他不是也曾以為自己可以改造有罪的人類,並讓自己進步到十全十美?他不是解放了自己的農奴嗎?

可是他現在作了七年前他壓根兒看不起的人。

有時候他會自寬自解的想一想:這是暫時的狀況,遲早理想會實現的。

但是他很快就被另一種想法震撼住了:有多少個像他一樣的人,滿口牙齒和一頭濃髮,也帶著和他一樣的想法,卻一眨眼牙齒沒了、頭髮光了,仍舊揮霍錢財虛度光陰,在酗酒作樂中麻痺自己? 

到底問題出在哪裡?他如此想找出一條又新又獨創的路,卻又被環境的力量帶著走。環境的力量真是如此難以抗拒嗎?還是性格的問題? 

「海倫是全世界女人中最蠢的一個,別人卻把她當成智慧與嫻雅的絕代風華。西班牙感謝上帝因為他們勝了法軍,後來法軍又感謝上帝因為他們贏了西班牙。莫斯科又建造了四十所教堂,可是昨天一個逃兵被一頓鞭子抽死,還是講愛與饒恕的神父幫他作處決前的祈禱。」 
「我怎麼可能在偽善中這麼久,卻毫無所覺?」 
當他看透偽善虛假,反而無法在人生中作任何的認真參與。因為他不停的質疑著自己的行動。 

於是畢瑞狂歡、酗酒、徵逐女色。在他眼中看來,每個人都跟他一樣在生活中尋找逃避,有人用的是勃勃雄心、有人賭、有人參與政治制訂法律、有人找女人、有人運動、有人喝酒....到頭來都一樣,全都是在竭盡所能拯救自己。沒有人找的到生命的答案!


(十六)

聖誕節到了。

這原本開開心心的節日,坦霞卻備極無聊。只見家人各自都知道怎樣娛樂自己,玩牌、刺繡、打盹,就是坦霞晃來晃去。最後晃到媽媽旁邊。 
媽媽說:「妳為什麼像孤魂般到處晃晃蕩蕩?妳要什麼嘛?」 
「我要『他』嘛!—我要他,現在就要,這一分鐘裡就要嘛!我要的是他。」坦霞眼睛亮晶晶,卻沒有一絲兒笑容。 
媽媽抬起頭對女兒注意望著。 
「媽媽別看我,否則我就要哭了。媽媽,為什麼我就是得等,這樣的虛度我的人生呢?」坦霞怕人看到她哭,很快轉身走開,出房間了。

她開始對下人使起性子。把一個正在被處罰的小丫頭放了,又要小聽差去幫她抓雞找燕麥米(註:一種算命法),又讓另個聽差去拿粉筆,還嚷著要喝茶(註:指的是下午茶,很麻煩,需動到廚子的),害廚子直跑出來疑惑著,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根本沒到喝茶時間。 
「唉!真是小小姐。」廚子確定了坦霞果真要茶,搖搖頭說。 

全家上下沒有人像坦霞一樣,可以短短時間讓一堆人兩腳飛奔添上許多麻煩的。可是也沒有人像坦霞一樣,讓下人做起事來又好氣又好笑的,根本就是在寵愛著她。 

過一會兒,只見坦霞鬧著讓弟弟彼雅背她下樓,又拿起六絃琴談起她和德烈看歌劇時聽到的一段,邊播弄邊湧出斷斷續續的回憶,人就陷進細想過去的情緒,安靜下來。 
等下人來通知說雞終於抓到了,坦霞已經沒了興致,說:「我不要了!放了吧!」

然後坦霞唱起歌來。

她沒注意到唱著唱著,爸爸媽媽哥哥弟弟都被吸引了出來聽。 
爸爸說:「妳聽,多輕柔、多熱情、多有力量阿!」 
媽媽帶著充滿愛意、又淒然的笑容,淚水盈眶:「我為了她好害怕,好害怕。」她在想著坦霞和德烈的婚姻,這當中有某種讓她害怕的隱憂。德烈人生歷練已是如此,卻愛上這麼沒有定性、一派天真的坦霞,究竟是好或不好呢? 

聖誕節後,羅家孩子上莫斯科劇院去看戲。

坦霞不知道她這回在社交場合,可比那場舞會時,要更漂亮引人注意了。而且這時候,大家都知道了羅家姑娘跟鮑家德烈定親的事,因此分外成為社交注意的焦點。

坦霞沒注意別人在看她,自己卻眼睛滴溜溜看著別人。這會兒她看到一個身材高大又漂漂亮亮的女人,紮好大一隻辮子,露出好大一片肩膀和脖子,走進隔壁包廂。她發現坦霞在看她,便向坦霞微微一笑。

坦霞才知道她是貝畢瑞的太太。

然後,又一個男人進了貝夫人的包廂,海倫回頭跟他微笑,坦霞也就隨著把眼光轉到那個方向。她看到一個相貌英挺的男人向貝夫人走去,他既自信、又彬彬有禮。昂首闊步著、旁若無人著、逍遙自在著,他走到貝夫人旁邊,然後瞟了坦霞一眼,坐下來輕輕向貝夫人詢問。

她才知道那男子是貝夫人的哥哥寇楠通。她看見寇楠通拿手勢輕指著自己,也就知道寇楠通也在打聽她。 

於是海倫介紹坦霞認識了寇楠通。寇楠通坐到坦霞身邊,隨著歌劇進展,有一搭沒一搭跟坦霞聊著天。坦霞疑惑著,明明是最普通的話題,怎麼寇楠通總有辦法讓她覺得兩人無比親密。譬如這會兒他就跟坦霞說:「妳會參加貝家化妝舞會吧?請務必要來,」他把手伸到坦霞手上拿著的花束,然後放低聲音說:「妳會是最俊俏的美人兒,答應我妳一定會來,手上這隻花給我作保證吧?」

坦霞覺得他的話裡柔情密意,疑惑的回頭看看他,又看到他眼睛裡跳動的火焰,便怕的要死的低下頭。 

等歌劇結束布幕拉下,坦霞竟然已經覺得德烈跟她是好遠好遠以前的事,遠到好像一場夢。當坦霞離開劇院要上馬車時,扶她上車的寇楠通,如此熱情的捏著她的手臂,讓她大吃一驚、滿面通紅。寇楠通帶著發亮的眼睛,癡癡望著她,溫柔的叮嚀:「別忘了舞會,我會等妳。」 

坦霞社交歷練甚淺、又單純天真,絕不知道寇楠通不過是擅長勾引清純少女的情場老手,有口無心,正打著拐騙坦霞又再拋棄掉的卑劣主意。他根本已婚,只是把妻子拋棄了留她一人在偏僻鄉下。

這天回到家,坦霞回到房裡,竟念念不忘寇楠通勾魂的眼睛、溫柔的聲音。她對自己說:「天哪,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失落了!怎麼會這樣呢?」。

她覺得了危險,她知道絕不能再有機會碰上寇楠通,可是腦海卻如此不聽使喚的,眼睛一閉上就想像著寇楠通的臉,他的眼睛他的聲音,還有他熱情的捏手臂的那一霎那。 

糟糕的是,這樣危機的關頭,坦霞竟然沒有去找媽媽談。她違反自己過去跟媽媽無所不談的習慣,彷彿在潛意識中有著某種冀望,是冀望那不該發生的事能夠發生。 

坦霞畢竟是明知危險,仍去了貝家舞會。

不出所料,寇楠通整場舞會霸佔著坦霞。他跟坦霞不住說著悄悄話。 
「打從見到妳那一霎那,我才知道過去我全是白活了。」 
「這怎麼能怪我呢?我真的被妳弄得神魂顛倒阿。」 
他緊緊摟住她的腰、緊握住她的手,眼睛直直望著她,眼裡熱情如火、散發著光芒。他是多麼自信、又多麼溫柔呵! 

德烈從不這樣對她。德烈穩重矜持。而這一刻,坦霞才知道她其實要的是這種愛情。楠通真的愛她。錯不了。而她,他是不是也愛上了楠通?這是不是愛?如果是,她就不愛德烈。坦霞驚惶失措,卻無法拒絕楠通。 
「我跟別人訂婚了!」坦霞彷彿是在求饒。 
「不,妳愛的是我。」楠通溫柔的在她耳邊呢喃:「跟我走吧,跟我到天涯海角去,讓我們好好為愛情活著。答應我。」 

坦霞昏亂的無法辨清所有發生的事。她只知道她一直求父親讓她多待一會兒,記得楠通無時不跟著她的眼神,記得海倫把她叫到小小的起居室密談說:「怎麼辦?我弟弟愛妳癡狂。」,記得海倫突然不見,楠通進來,緊緊抱住她吻她。他又大又亮的眼睛如此挨近她,他將她捏的緊緊的。

坦霞竟然在被他擁住時,覺得了自由。再也不用擔心了,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跟我走,坦霞,給我一個字吧!跟我說『好』。」

坦霞全身發抖,這時有人走近,他們趕忙分開,坦霞朝楠通看了驚惶、詢問的一眼,便要逃出去。楠通仍在後面說:「給我『好』這個字,坦霞。」 


(十七)

鮑家老爵爺收到一封信,是羅坦霞寫來的,要求退婚。老爺很高興,這證明了他當初的看法:只要一年,就可證明坦霞不配作鮑家媳婦。他要德烈立即回來處理退婚事宜。 

這天,畢瑞接到一封密函,要他去羅府一趟。畢瑞心中奇怪。 
他到了羅府,直接被引進內室,立刻看到羅坦霞,又清瘦又蒼白。羅坦霞要畢瑞證實一件事,就是他內兄寇楠通是否真的結過婚?畢瑞疑惑的回答:「是結過婚。」坦霞說:「你願意用你的名譽擔保所說的是真的嗎?」畢瑞說願意。

坦霞說不出話來了,兩隻手作作手勢,要大家都離開她。 

畢瑞才從羅家家人口中知道,坦霞偷偷退了跟德烈的婚約、偷偷跟寇楠通傳紙條談戀愛,寇楠通竟然要把坦霞偷偷帶走,被家人發現阻止下來。羅家正在想法阻止消息外洩。這件事非得畢瑞幫忙,因為他們只信的過畢瑞。 

畢瑞匆匆離開羅府,奇怪自己的命運為何總是跟坦霞有牽連!

畢瑞立即在自己家裡找到寇楠通,他跟海倫在一起。畢瑞抓住楠通胳臂,氣憤喊:「你們家總是有辦法搞到邪門左道烏煙瘴氣。」便把寇楠通推進書房,面容白慘慘,把楠通衣領抓住左右搖晃,搖的楠通臉色大變嚇得要死。

畢瑞說:「第一點,把坦霞所有給你的紙條全數給我;第二點,立刻離開莫斯科;第三點,你要是敢走漏半點風聲,我會找人殺掉你。你要跟我老婆玩,隨你,反正你們一樣下作,可是對一個純潔的女孩這樣,你根本是在毀掉她,你下流卑鄙無恥!!」 
楠通面不改色:「你如何賠償我的損失?」 
畢瑞在楠通臉上看到海倫跟他要錢時一般的笑容,大叫:「下賤的一家人!我會給你旅費的!!」 

畢瑞隨即到各種社交場所走走,聽他們的閒談,只要扯到坦霞被誘拐,便出來澄清:「不對,只是內兄求婚被拒,並沒有別的事。」 
畢瑞幾天內,努力重建坦霞的名譽。消息在全市不脛而走。 

德烈不久就趕回來了,從爸爸那裡得知所有傳聞。 

畢瑞去看德烈時,發現德烈一直滔滔不絕談又將爆發的戰事,與將軍間的不和,完全沒想談任何跟坦霞有關的事。然後又跟畢瑞哈拉畢瑞的近況,嘲笑他發福,然後保證自己一切都好,再八卦他在國外碰到畢瑞的朋友們,閒聊畢瑞的笑話....。

畢瑞太熟悉了。德烈必須滔滔不絕好隱藏自己的痛苦,於是一直不停遊走在不相干的話題上,爭辯、抬槓! 

最後,畢瑞要走前,德烈說:「畢瑞,對不起....。」畢瑞知道德烈終於要進入正題了。德烈問:「謠傳是真的嗎?」畢瑞回答:「是真的也不是真的。」德烈拿出坦霞給他的信件和玉照,說:「請你幫我還給她。聽說她病了,我為她難過。」

畢瑞看見德烈冷冰冰的笑,知道德烈不原諒羅坦霞:「令兄為何不娶坦霞?」 
「因為他已經結過婚了。」 
德烈哈哈大笑。 
畢瑞說:「德烈,寬恕吧!」 
德烈嘶聲叫:「你要我怎麼樣?再向她求婚?區區在下沒有你偉大,我辦不到。你再跟我談這個,我就不當你是我朋友!」 

畢瑞受德烈之託再回羅府。羅府上下驚惶不安,因為坦霞服毒自殺,獲救後,不吃不喝、誰也不見。家人一見到畢瑞,便說:「你終於來了,我們到處找你。坦霞只肯見你。」

畢瑞去到坦霞房裡。坦霞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了活潑,了無生氣的坐在房角:「畢瑞先生,德烈,不,鮑伯爵曾跟我說,萬一有事,記得找你。」

畢瑞百般憐惜,溫柔的問:「妳想要我幫助妳什麼?」 
坦霞說:「請你轉告他,原....諒我。我乞求他....原諒....。」 
畢瑞回答:「我一定會轉達。但是,妳真的愛寇楠通嗎?」 
坦霞無助的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麼是愛阿,我根本不知道阿!」 
這無助對畢瑞是多麼熟悉。坦霞還有希望,他卻已無法挽回。他憐惜溫柔之情再起,淚水竟潸潸流下:「妳整個一生還在前面阿!」 
「不,我一切都完了。」 
畢瑞說:「不,不是的。假如我現在是自由之身,我會立刻跪下來,乞求妳的下嫁與愛情。」 
「我不配,不要這樣說,我不配!」 
畢瑞充滿感情的說:「阿,坦霞,不配的是我阿!」 
多少天來,坦霞第一次流下感激的柔情淚水,款款望了畢瑞一眼,從房間裡逃了出去。 

畢瑞走出羅家,問自己:「現在我上哪去呢?」他在心中琢磨:「不,不去俱樂部,不找女人,不喝不賭,我要回家。」 
畢瑞腦海中仍是坦霞的瑩瑩淚水、回眸凝望。 
他抬頭看天,天色開朗卻冷的出奇,林蔭上空,閃著一八一二年那顆有名的明亮慧星,眾星環拱中幾乎挨近地球,尾巴又長又閃爍。

很多人看到這顆慧星時都覺得不祥,好像是預告戰事即將爆發。畢瑞卻覺得這顆慧星表現出一個上進的心靈中可以充滿的一切事物。如今,又是一個新的生命了。

【原著縮寫】戰爭與和平(五之五)

延伸閱讀: